Ⅱ
法利斯神殿的大钟,一声又一声地响着。
国王法恩的葬礼正庄重肃静地进行。两三天以前都还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他,如今却已经天人永隔了。
出席人士的神情也与平常完全不同。
宫廷魔术师艾鲁姆以及近卫队长雷欧尼斯也已不在这世上了,瓦利斯主要的武官都在那场激烈的战争中牺牲了生命,骑士团的人数比起大战之前也减至了十分之一以下。
帕恩是唯一看见法恩王最后一面的骑士。由于亲卫队的骑士全员战死,因此他接下了守护国王遗体的任务。
菲安娜公主红肿的眼眶含着泪水,走在行列的最前方。看着她无言行进的身影,帕恩不禁感到有些自责。
钟声再度响起,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不过声音似乎是从脑海中传出来的,帕恩不禁抱着头坐了下来。四周的风景随即变得模糊,并渐渐被黑暗所笼罩。
恢复了视线之后,映在帕恩眼前的是石制的天花板以及吊灯的光。
意识也逐渐的清醒,随之而来的是背上传来的激痛。
帕恩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拨掉被子坐了起来,并且激烈地喘息着。之前的记忆也逐渐苏醒了。
“我跟敌方的女族长进行决斗,虽然后来是我赢了,不过我的背后遭到沙罗曼蛇的火焰攻击,然后短剑就向我刺来……”
帕恩看着自己的身体,赤裸的上半身包着一层层的绷带,但是胸前或腹部并没有伤口,痛觉都是从背后传来的。包住伤口的绷带下面还敷着消毒绵,这是之前所受的伤。
帕恩大致理解了目前的状况之后,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儿是间狭窄的房间。除了自己所躺的床之外,便只有一张木制的小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玻璃做的水壶。
“这里是……”虽然这么问自己,不过当然是没有答案的。
可能的情形有两种,一个就是被同伴救回来了,另一种就是被敌人俘虏,不过看来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如果不是如此,那么蒂德莉特一定会在自己身边,至少也能感觉到她曾来过。既然没有这种感觉,那么应该就是被敌军逮捕而带到这里来的。
“这么说来,这儿就是希鲁特了?”他仔细地观察屋内的情形,窗户设置在手完全伸不到的地方,并且还加装了铁栏杆,唯一的门也是深锁着,自己很明显的是被软禁起来了。
在这时,门外开始有了动静。
“谁在外面!”由于喊得太大声,背后又痛了起来。
忍住了痛,帕恩严肃地朝门的方向瞪着。听得到外面有人在走动,不过似乎还留了一个看守在原地。
当听到有三四个人的脚步声走近时,帕恩试着站起身子。
门打开后,见来了好几个炎之部族的人,而其中一位就是跟他进行决斗的娜蒂亚。
“你的伤怎么样了?”娜蒂亚的语气比起在战场上来得温和得多。
身上所穿的也是女用衣物。染成水色的麻布衣服长到了脚跟,长发也是自然地垂在身后。
然而她仍是敌人的族长。帕恩谨慎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试着解读她前来的目的。
“为、为什么你要救我?”本来是想好好说的,不知何时语气却变了。
“既然你都能用这种语气说话了,那么伤大概是没问题了,到现在为止你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了。”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要救我?”
“你还不了解自己了立场吗?要稍微像个俘虏的样子才对。”娜蒂亚边这么说,一边面向跟随她前来的士兵命令他们离开。他们虽然变了脸色抗议,但在娜蒂亚再次重复相同的命令之后,也只好乖乖地离开了屋子,并且将门关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部下一离开之后,语气就变得女性化了。大概是站在族长的立场,使得她在士兵面前刻意使用男性化的语气吧。
“帕恩。”
“原来如此,真是适合圣骑士的名字。”娜蒂亚浮出了意义深刻的微笑看着帕恩的脸。
“你为什么知道?”帕恩没察觉到这是诱导性询问,惊讶的追问着她。
“果然如此。”娜蒂亚的表情变得严肃。“那么我倒是要问问身为瓦利斯圣骑士的你,为什么你会被派到这儿来?现在的瓦利斯连保护自己都力不从心,应该没有余力送援军来弗雷姆。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加入这里的战争?其他还有多少圣骑士被派来了?瓦利斯也想要与我们挑起战端吗?”
帕恩总算了解自己被活捉的理由了。
由于某种原因知道他是圣骑士的娜蒂亚,推测瓦利斯可能已经有所行动——虽然这只是一场误会。
“这种问题不需要回答吧?瓦利斯是信仰神圣至高神的国度,当然不会饶恕像你们这样邪恶的部族。”
“你在侮辱我的部族?”娜蒂亚的眼中燃起了愤怒,手也握住了腰间的新月刀。
“侮辱?藉助暗黑神之力的部族难道不邪恶吗?你们还会将无辜的少女献给邪神当祭品不是吗?!”
“那已经是我父亲那一代的事情了,我可不信暗黑神那一套。你没听说在我即位当天就驱逐所有暗黑司祭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