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0年,第二次冲击发生。南极冰山融化,全球1/2以上的人口……”苍老枯涩的声音在空洞的教室中回荡。其实严格来说不应该算是空洞,本来就三三两两的学生都只顾用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聊天,根本就没有人在专心听讲。不过话说回来,连讲课的那位老先生自己也始终是背对大家,这样的态度也实在没有说服力。
紧闭多时的议事厅大门被猛地推开,首先映入众位记者眼帘的自然又是那一头不输年轻人的黑亮怒发,而它的主人铃木随后便出现在视野内。一边在保镖的簇拥下努力穿越人群走向自己的专车,一边抛下“人类的命运绝对不允许由少数疯子来操纵!”这类似乎毫无逻辑的语句。直到车门关闭的一刹那,他仿佛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便从车内探出半个身子面对众人。“如果还是任 凭主干中钻满了蛀虫,那么毁灭就是迟早的事情了!”不等惊愕的表情浮现在记者脸上,连车带人早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随后走出的其他议员也使记者们无暇张望过去……
“号外!号外!强硬派议员铃木政秀惊爆超级密闻!政府乃至国联均被秘密组织操纵!快来看报!”…… 报摊老板只顾宣扬,直到那个戴墨镜的青年男子向钱箱中扔下零钱才惊觉,营业性
的“欢迎光临”还停留在喉中,对方已经随手抄起一份报纸,转身消失在街头的人群之中。 “果然是只能与三流花边新闻一起出现在版面上吗?”似乎欲将手中的报纸摔向桌面,最后还是无力的靠回椅背。“被操控的看来真的不止是一群悠闲的绅士。”铃木显而易见的心事重重,几缕银丝也悄悄爬上了鬓角。“不过就算拼上我的一切,我也要阻止这个疯狂的计划!”如果说往日这样的发言一定是气势磅礴,但是现在恐怕连自己也只能用声嘶力竭来形容。周围人数日渐凋零的助理也都垂头丧气——不过似乎一个人除外,安坐在靠墙办公桌旁的一位,似乎全神贯注于手头的卷宗。 铃木也似乎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他将贴身秘书招至身边耳语几声,后者则会意地走向那唯一忙碌的办公桌,并且以丝毫不令人感觉突兀,但足够让房间内的每一个人都听到的声音开口,“这位助理先生,下星期开始,您就可以安心在家休息了。”而后者则在众人无法抑制的低呼以及勉强隐藏起来的羡慕眼神中缓缓抬头,习惯性地扶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然后收拾好自己桌上的文件,从容地走出房间。“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继续工作?”铃木略带沙哑的声音似乎恢复了往日的镇定。相应的,虽然气氛始终略显沉闷,办公室内的一切与往常无甚差别了……
“无论怎样的周密计划,总会有无名的鼠辈出现搅局。人类的根性果然是恶劣的。” “这样的障碍根本不可能阻止计划的。”
“何况我们的人早就守在那个家伙身边了。”
“不错,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这件事就等于已经解决了。”
“重大新闻,前议员涉嫌担任非法组织头目,得力助手指证铃木政秀贿选丑闻大公开……”
“恶疾缠身,‘铁汉议员’胃癌保外就医……”
“铃木先生,该吃药了。”这里的护士大概是受过职业训练的,无论对方身份如何,都能保持绝对的笑容,“明天要进行第三次术后全身系统检查……” “果然靠一个人的力量,最后就只能落到如此的下场。”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故意让对方听见。良久才收回一直凝望窗外的眼神。“小姐,我的脑子已经越来越差,请问今天是几月几日了?”
“公元2000年的元旦,可惜没有给你的特赦令。”回答来自门口,随即进来的是那个喜欢把自己隐藏在墨镜下的青年,在护士识趣离开之后,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出现在他的嘴角。
“铃木议员,您实在不应该自不量力的。”
“因为我的精神很正常,所以不会接受这样无视他人尊严的谋杀和自杀!”因为过分用力而带有明显的颤音,就连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出乎意料的,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听他的回答,不过几乎已经走出门口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人的尊严吗?阁下居然还会懂得他人的尊严……”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了要害,病房顿时一片死寂。
医生应该有半个月没有出现了,护士们也在2天前全部消失,看来新闻中报道的洪水已经近在咫尺。已经习惯向窗外眺望的铃木似乎能感受到洪水声已经来到门前。不经意的转身,却发现门前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你,是来看我送命的吗?”掩饰不住的衰老与苍凉,数月前的那个人似乎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错,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所以你要一直走下去,走到终点!”同样是想尽量保持平静,也同样无法达到目的。“不要以为我还会阻拦你,30年前的错误我只会犯一次。”
“我知道无论我解释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有孩子……”
“住口!他不是你的孩子!他的父亲已经死了!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你还想害死他吗?”
“我没有。我早就知道他是SEELE安排在我身边的人,但是我一直没有揭穿。因为我知道他是你的孩子,因为他5年前来应聘的时候用的是你的姓……”
沉默,直到远处传来的洪水咆哮打破这寂静。
“你走吧,我已经老了,不可能在这灾难中活下去的。你的心愿一定能完成……”铃木下意识的将手伸向对方,但却被一把推开。
“我要亲眼看着你死!”毫不质疑的语气。“你放心好了,我有带最先进的救生囊来,不过是单人式的。”
“可,如果你不尽早……”话未说完就从上臂传来一丝轻痛,然后就是强烈的睡意席卷全身,“麻醉剂吗?大概要彻底断绝我的生路吧?不过这样也好。几十年来抛妻弃子选择仕途的内疚终于可以解脱了……”
黑暗,可惜并不永恒。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首先见到的居然是那副墨镜,还有墨镜下的,被报纸挡住其余脸部的那个人。
“怎么?我,我为什么还活着?”
“不,你已经死了。”如同往常一样缺少感情的声音。“母亲也没有逃出来,但是她不会原谅你!所以,我要对你实行现在这样永恒的惩罚!”
“克,克隆吗?”昏迷前触目惊心的胃切除疤痕外现在竟然凭空消失,其他的……疯狂地抢过对方手中的报纸,头版上赫然的标题“保外就医的前议员铃木政秀与其情人六分仪理惠双双……” 丝毫无视颤抖中缩成一团的那个躯体,转身,“不必想自杀。你知道克隆只需要你的DNA而已……”
巨大的地下城市中,站立在电梯上的两个身影逐渐靠近,“唯,你怎么来了?”
“你连续工作的时间太长了,一听说他清醒又急忙赶来,所以我担心……”
“没关系的,只是眼睛有点酸了……”摘下那几乎从不摘下的墨镜,接过对面女子递来的普通眼镜,
“不过还不至于看不出去痕手术的残余。”
“你啊,怎么总是这么不坦白呢……现在妈妈的心愿已经了了,爸爸也不会轻生,总该有时间照顾一下我和将要出生的真嗣了吧?”
“……”
“公元2000年,第二次冲击发生,地球上超过半数的人口……”
“包括,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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