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将鲇川的别墅染成橙色的太阳已经在三十分钟前下山了。我又兴起了立刻赶到鲇川那儿去的念头,但是现在我问自已,我真的有权利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吗?我突然感到不安。
我离开那些台阶,走向几家商店。店里的灯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感到那些光就象是要刺穿我,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然后,当我走过一家家用电器商店时,我吃惊的停住了。
在橱窗里,陈列着许多三年前都还没有的小家电。但是让我停下来的不是这些新玩意。我的照片在电视上出现,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在这个时代我是个失踪人员。
所以失踪应该是已经发生的事了!
“谢谢。下一位。”
工作室的天花板间回荡着导演冷冷的声音。等着选拔的舞蹈演员们都舒了一口气。只有桧山光还是很紧张,象是在苦恼着什么事。
“嘿,小光,怎么了?没事吧?”
shurianzai看着小光的脸。和小光的大眼睛比起来,她的眼睛更狭一些,更象个亚洲人。这对眼睛现在正看着小光。
“什么?”小光问,然后笑了起来,“呀,shuri,我看起来这么奇怪吗?”
“当然了,你有什么地方不对头。我认识的小光是很看重这次选拔的,总是跑来跑去说什么我只有几分钟时间了之类的话。”
“等一下。现在能高兴地表演,并不能避免当我在这次选拔中被淘汰后的今晚,变成一个梦想破灭而心碎的女人啊。你在表演的时候很快乐吗?”
“我想不会。”
“呀,有人也不过如此。”小光又笑了起来。
小光和shuri是在她刚开始上舞蹈课时在东区(eastvillage)的一个日本旅店里认识的。shuri带着和小光一样的梦想来到纽约,但当她花光所有钱之后,她在旅店里找到了一个做服务员的工作。
她有着足以和美国女人竞争的身材,而富有亚洲风味的猫一样的眼睛给她以一种不同于小光的外表。今年冬天当她的护照到期时,她曾短暂地回过日本。当她听说了这个选拔会时,她立刻就告诉了小光。
“别为我担心,shuri。下一个是你吧?”小光轻轻地把shuri推向舞台。
shuri是那种总是在操心朋友的事的人。小光不想对她说谎。事实是,小光脑子里有一大堆问题。
回到旅馆后,她看到恭介的新闻后立刻就想给阿圆打电话,但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她知道她下午碰到了恭介。虽然只谈了很短的几分钟,但却谈得很愉快。她必须承认,在她的内心深处,曾经尽力试图忘却的对恭介的感情,又再次燃烧了起来。
当她问起他和阿圆时,她听到他说:“啊,你知道的啦。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小光听到这些话后非常难受。她曾经受到了那么深的伤害,要忘却恭介对她来说是那么的困难,然后当她问他和阿圆的关系时居然听到:“事情总会好起来的。”难道自已的牺牲居然毫无意义吗?
小光开始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她又重新思考了一番。恭介只是打开心扉以诚相对。从一开始,三个人就有着很纯洁的友谊,而恭介因为突然遇到了一个老朋友,而无意中把自已的真实感觉说了出来。
小光想,恭介和阿圆之间一定有了隔膜。恭介在波斯尼亚至少暂时地失踪,这已是事实。但他事实上还活着,而且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对大家隐藏着这个事实。为什么?只能有一个解释。他在有意避开鲇川圆。
一定是这样!但是为什么?他背着她在外面认识了别的女孩子吗?他因为某些理由不敢面对她吗?也许他被迫和国外的某个女人结婚了。也许他已经放弃了日本国籍!这完全有可能!
从小孩子开始,小光想问题时就很容易胡思乱想。现在又是如此。
在旅馆时,每次她想打电话给阿圆,这些念头让她把话筒又给放下了。
“小光,我表演完之后再来看你。”shuri说道。
“什么?”
“轮到我好。你没听到他们在叫我的名字吗?”
shuri掩饰起自已的紧张不安,对着小光笑了笑,然后走上了舞台。
“shuri,祝好运!”小光在她背后叫着,但她的声音淹没在舞台的音乐之中。一个著名的电视节目主视人正通过喇叭介绍shuri。赞助选拔的电视台也在拍摄着候选人的舞蹈作为记录。参加舞蹈选拔的人都会出现在电视上。